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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行了，你俩在一块，整天就说这些有的没的。”凌皓北起身，摸手机：“我给下边的人交代一声，你俩想吃什么，我好订座位。”
“吃什么吃啊！”莫小河不干了，手里的苹果核扔在茶几上，抽了一张纸巾擦手：“我都听凌云说了，一提这个事，你就打马虎眼，转移话题的本事，谁也比不上！知道凌云为啥非得让我陪着来吗？就是让你认真面对这个事实！”
“什么事实啊！”凌皓北不无担忧地看了卧室一眼，就想着怎么赶紧让这两个祖宗离开：“这样，有什么事，咱们出去说，行吗？”
莫小河看了凌云一眼，凌云没意见，莫小河就开口：“行，什么地方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你得给个话儿！”
“好，我换件衣服，你俩等等。”凌皓北说完这话，大步就往卧室走，门只开了一条缝，人就钻进去，随即又关上了。
大床上，小青侧身躺着，很安静，像是睡着了。
凌皓北轻手轻脚地找到纸和笔，给小青留了个字条，这才麻利地换了衣服，又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。
凌云喜欢他，这份心思，凌皓北早就察觉了。
别说两家人有这份亲戚关系吊着，就算没有，凌皓北也不可能和他好——跟自己一起长大的，如果喜欢，早就喜欢了，还用等到现在吗？
反正不管怎么说，在这之前，凌皓北的确是对凌云的暗示性告白装着听不懂的，他觉得，凌云这么聪明的人，一定能猜出来个中因由吧。
但他没想到，这件事，凌云竟然会告诉莫小河——也难怪，在这个圈子里，莫小河称得上是名人了，凌云会认识他，也不奇怪。
三个人出了门，凌皓北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集餐饮娱乐于一身的名家会所，还不到吃饭的时候，三个人先去了茶舍，雅间里布置清新雅致，环境优美，比较适合开诚布公。
莫小河一落座，就对着凌皓北开口：“今儿个咱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，皓北兄，是死是活，你给个话儿呗！”
“小河，乱说什么呢！”即使到了这一步，凌皓北仍然不想将那句话讲出来，不是他喜欢这种暧昧，而是觉得那样的话对凌云来说过于残忍，毕竟，在他心里，一直将凌云当弟弟看待。
在察觉凌云的心思之后，凌皓北就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，并且偷偷地找了他的家人，安排他去了国外读书。
凌皓北的意思，再美好的感情，都抵不过岁月和距离的摧残，更何况是凌云那懵懂的尚未定性的单恋？
可谁知道，在国外读书这几年，这小子每次回来，必定来找自己，倒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表白过，可每次跟着凌皓北，看着凌皓北的眼神，都让凌皓北觉得如芒在背啊。
看了凌云一眼，凌皓北笑笑开口：“小云，哥一直拿你当兄弟，最好的那种。你也知道，你小时候，都是跟在哥身后的，从那时候起，哥就拿你当亲兄弟了。”
“能保护我的人，只有我的男人。”凌云凝视着他，再不想遮掩自己的情感：“所以，让我从小就爱上你，是你的错，你得对我负责。”
“话可不能这样说。”凌皓北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：“那照你这么说，小时候我还保护过其他人呢，都来找我算账的话，那我岂不是能成立个后宫了？”
“那我不管。”凌云这次是铁了心了，主要是回来以后联系不到凌皓北，把他逼急了，特别听到凌皓北把他拉黑了，他更是伤心：“你就这么忙，连接我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？”
凌皓北抚了抚眉心，看了莫小河一眼，又看凌云：“实话跟你们说吧，我有人了。”
“切！这有什么稀奇的啊！”莫小河一甩手，白了他一眼：“据我所知，你几乎天天都有人——晚上没人陪着，估计是睡不着吧？哈哈哈！”
“一点儿也不好笑！”凌皓北板着一张脸看他，心想，幸好他有先见之明，把两个人弄到外面来了，如果是在家里，让小青听见这样的话，他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儿好感肯定又没了：“小河，小云，我是说真的。我有人了，准备和他过一辈子。”
“一辈子？”莫小河又笑了，笑得前仰后合：“一辈子是什么？哥，你也太逗了吧？这圈里，也有一辈子？”
凌皓北索性不看他了，直接对着凌云开口：“小云，我爱他，我想和他过一辈子。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，那就祝福我。”
“你怎么能……这么残忍？”凌云微微眯了眸子看过来，勾唇一笑，笑里尽是苦涩：“这话，是为了拒绝我才说的吗？”
“我说的，句句发自真心。”凌皓北想想家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的小家伙，着实放心不下：“你俩想吃什么，想玩什么，都记在我的帐下。我还有事，就不陪你们了。小云，哥想跟你说，哥一直拿你当兄弟，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，要我的命，我都不会眨眨眼。可爱情，我已经给了那个人，再也分不出丁点来给其他人。原谅哥，不管怎么说，哥希望你能幸福！”
“屁话！”莫小河一下子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：“不能给他他想要的，你说什么都是多余的！滚！大爷还不稀罕你呢！”
早就习惯了莫小河的跳脱抽风，凌皓北看了他一眼，默默转身离去。
只能说，他现在满心都是小青，到了这家会所一楼，闻到刚出炉的蛋糕香气，他又忍不住返回去，给小青买了好多消化又美味的小点心，想着那男孩吃这些东西时，脸上享受的那种表情，凌皓北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。
“喂！”莫小河用手肘杵杵凌云：“看他那模样，别是真有人了吧？你信吗？”
两个人站在窗户边，把凌皓北提着点心笑眯眯上车的模样尽收眼底。
凌云不说话。
“你倒是说话啊！”莫小河乜他一眼：“怂了？”
“这才刚刚开始呢。”凌云端了一杯茶，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：“你不想看看，他喜欢的人，是什么样的吗？”
“对啊。”莫小河伸手搭在他肩上，勾唇一笑，小模样能颠倒众生，就是一脸的坏意：“有意思。”
凌云想干什么，凌皓北自然是不会知道的，但凌皓北也不是傻子，他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家业，证明他的实力还是毋庸置疑的。
他知道，一旦让凌云知道了这个消息，凌云肯定会着手调查小青的存在，而他要做的，就是保护小青，不让凌云有机会和小青有什么接触。
他也想过不把小青的事告诉凌云，毕竟，现在并不是把这份恋情大白天下的最好时机，一个是因为小青还没接受他，再一个，这事儿，他还没和家里摊牌。
凌皓北主要担心的，就是怕家里人对小青造成什么伤害，所以，在和家里人达成协议之前，他是不准备把小青暴露出去的。
但他也知道，这种事，凌云断不会跑到他家去嚼舌根，所以，他才放心地告诉了凌云。
不管凌云要做什么，凌皓北觉得，他有能力去保护小青的安全，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，那他可真的就太无能了。
爱情能让一个人发生转变，凌皓北现在是彻底相信了。
刚刚他说一辈子，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三个字，就那么轻松地说了出来，似乎，遇到小青以后，他改变了太多太多。
难怪莫小河会笑他，如果换做他，以前，在这个圈子里听到一辈子这三个字，只怕也会笑——笑说这三个字的人，太傻，太天真，太痴心妄想。
但现在，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三个字带给他的幸福感——一辈子和小青在一起，这将是多么美好而叫人向往的事情，只是想想，他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的。
更何况，小青现在对他的态度，已经好多了，凌皓北觉得，只要自己不放弃，继续努力，终有一天，他会成功抱得美人归的。
相比凌皓北的乐观，楚翰的情况，就不太尽如人意了。
楚翰从山上下来，已经十天了。
十天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但在楚翰看来，简直就是度日如年。
这十天，除了接他下山的那天见到了明尧，之后明尧把他安排在了一家酒店之后，他就再没见过明尧的人。
他反复想了想，是不是他的“不要脸”发挥得太过突然和突兀，吓到明尧了？
那天，明尧接他下山，他一早就喜滋滋地洗漱干净，从上到下，从里到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，香喷喷的，吃了早饭，就坐在床上，等着明尧来接他，那种感觉，就好像是新嫁娘等着新郎官来迎娶的感觉差不多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楚翰不时抬手看表，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，他都有种想伸手进到表盖里面，把表针拨快一点的冲动。
这种等待的，激动的，喜悦的心情，多少年不曾有过了？
或者说，从他记事起，就不曾有过。
年少的时候，家里贫困，一边儿用心读书的他，放了学还得去给一些小餐馆洗盘子，回家的路上还要捡饮料瓶，周末统一拿出去卖，也能换到铅笔本子钱。
一直以来，他都生活在那种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彷徨和迷茫里，大的目标他根本就不敢去想，唯一的一个想法，就是让奶奶一直陪着他。
可谁知道，最后，连那个唯一给过他温暖的老人，也要离他而去。
因为贫穷，因为自尊，从小到大，他几乎没有朋友，所以，对明尧的这份示好和友情，楚翰才特别珍惜。
可等他知道了明尧对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之后，这份被欺骗和被人玩弄的感觉，才那么强烈，连带着，这份恨，也直接深入骨髓，无法根除。
人家都说，没有爱，哪儿来的恨？
之前，楚翰一直不认同这样的说法，可现在，他相信了。
他爱明尧，一直都爱，可能，是在更早的学生时代，那时候，明尧的一个温暖的笑，就足以让他觉得整个学校都是灿烂的——可能，正是因为这份期望过高，在明尧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后，他才怒不可遏。
现在想想，楚翰觉得自己真是够混蛋的，笨死算了，怎么就不知道这样一份叫人撕心裂肺的恨，它的来源和根本，就是爱呢？
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，关键的，是他要把握现在。
他总结了一下，死皮赖脸，蕴含的另外一层意思，就是不要脸。
反正，任何时候，任何地点，都得见缝插针，时刻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存在和心意。
敲门声传来的时候，楚翰几乎是一下子就站起来，动作太猛，脚踝都觉得有点疼了，他龇牙，又猛地咬住下唇，抬眸看过去，就见房门自己开了，明尧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因为登山的缘故，明尧一身运动服饰，看上去清爽得如同在校大学生，相比之下，楚翰觉得自己又老又憔悴，心里虽然哀怨，但他还是忍不住看着明尧的脸，发起了呆。
不是明尧故意破门而入，而是他敲了两下，才发现房门根本就是虚掩的，轻轻一推，就开了。
结果，就看见楚翰呆呆地看着自己，傻乎乎的模样透着几分可爱的味道。
而不争气的，明尧觉得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，自己一张脸有了温度上升的痕迹。
“都收拾好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