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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9。最后的敌人是死亡
意识中一片混沌。
死了吗……还是即将死了……？
汤姆努力地想睁开眼，但是却感觉完全失去了力量。不仅什么都看不清，连记忆都开始模糊起来了。
之前发生了什么？他努力地回想。
……对了。
受了重伤后，他使用了元素魔法中的火，借助所有的魔力将整个冈特老屋点燃了。他不敢保证这样能够杀死伏地魔，但至少这是他最后能做到的事了。
而他会死在这里。
在熊熊的火海之中，伏地魔那残酷的笑容变得不耐烦起来。
“一切都要结束了。不要再做无用地挣扎了，你，”他傲慢地眯起红眸，踱步过来，魔杖对准了他的黑眸。
“阿瓦达索命——”
绿光即将射出的一瞬间，一股外来的力量突然将他手中的紫衫木魔杖击飞。细长的木棍在热辣辣的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，滚落到吞噬掉墙壁的火焰下方去了。
就像是……某位救世主少女命中率永远破百的缴械咒一样……
两个人都愣了一下，又很快反应过来。
但伏地魔来不及捡回自己的魔杖了，他的面容逐渐扭曲，从他身上升起一团团可怕的黑雾，正不断涌入上空的火焰中。他捂住心口，震惊之色在脸上飞快地闪过。低咒了一声，他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。
他愤怒的红眸盯上了汤姆，嘶嘶的声音蕴藏着恶意，“很好……你，你们……”
是诅咒。
汤姆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语，又立马回忆起哈莉之前特意跟大家讲解过的“特殊体质”，以及离开之前，她把那个透明的玻璃瓶塞给他，神情莫辨。
他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玻璃瓶，用力握紧。禁受不住魔力挤压的玻璃瓶很快破碎，然后被抛向了伏地魔。
汤姆没办法再看到凤凰眼泪是否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，因为黑红色的火焰已经涌入了屋子里最后一部分空间，蛇一般卷上了他们的身躯。
在视线慢慢变黑之前，汤姆隐约记起，哈莉三年级的时候，为了应付占卜课的作业，开玩笑地在羊皮纸写了“被火烧死”，被赫敏吐槽说她看多了中世纪焚烧女巫的故事。
当时，少年们愉快的笑容和声音还依稀可辨，仿佛就刚刚发生在昨天。
可是却再也回不去了。
最后的敌人是死亡。
“我要死了，”汤姆闭上眼，嘴唇微微颤抖着，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，把复活石放在手心里，慢慢地转了三圈。
我将在结束时打开。
……
疼痛侵吞着他最后的意识，但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。
要是能够在最后……在最后的时候……再看到……曾经救赎了自己的……
如果，还能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，大力地拽起他，把他拉入怀里，告诉他，你并不只有一个人，你的家人，你的同伴……永远在你的身边……
红色与金色的火光终于覆盖了一切。
在黎明升起之前，一切的黑暗被扫去，过去终于归于尘土。
×××
汤姆猛然睁开眼睛，坐了起来。
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，仿佛所有失去的魔力和体力又回到了身上。
他仔细地看着自己，发现没有任何伤痕。
……不过，没有穿着衣服，这样子真的好吗？
就在汤姆这么想的时候，霍格沃茨的校袍出现了。他不由松了一口气，从地上爬起来，慢慢站直身。
这里有点诡异。四处都是白色的浓雾，看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，也没有任何声音。
难道……这里就是死者的殿堂？
所以说，他终于死了？
“死者？或许不算，”一个柔和的女声响了起来。
汤姆警觉地转过身去，发现那儿站着一个清秀的棕发女孩，约莫十六岁上下的样子。她的眉眼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，但他脑海中全无印象。
“你是谁？”
女孩并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慢慢走了过来，面色苍白，“你……还记得赫尔希吗？”
——赫尔希？
赫尔希？！
Hershey Lynch。。。。。。
这个久未听闻的名字一出现，汤姆迅速倒吸一口气。
他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。
那个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麻瓜男孩……林内特·德贝尔福借用了他的灵魂来填补融合自己的空缺。这是他之所以能够在伏地魔面前坚决地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，而他不是的理由，也是他曾经无比怀疑过自己的存在的原因。
他到底是汤姆，还是赫尔希·林奇剩余的部分？
“你是谁？”他质问道。
“我是他姐姐，”女孩轻声说，“因为家族遗传病在他之前就病死了的，他唯一的家人。”
“这么说，你已经死了，”汤姆若有所思地看了这个麻瓜女孩一眼，反而心平气和了起来，“那么，林奇小姐，这里是哪里？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里是——”林奇望着他身后那片白雾，目光变得飘渺起来，“你要做出选择的地方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人生中总是充满选择，”林奇平静地解释道，“现在，是最后一次了。”
“你是想回去，还是继续往前走？”
“你觉得这里是哪里？”
……
汤姆觉得很迷茫，他感觉自己不太能听懂她在说什么。
“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林奇又重复问了一遍，带着柔和的笑容。
“……木兰花新月街，”他下意识地回答道。
“那儿？”林奇看起来有些惊讶，但还是笑着点点头，“似乎也不错。”
汤姆正想问她什么意思，却发现周围的浓雾渐渐稀薄起来，往后退去。这个空间不再是一片白色，新的色彩出现，慢慢构成了一副新的景象。
他看到了那道矮墙，他曾经站在那旁边等待哈莉从姨妈家逃出来。
他好像明白了什么，便决定不再问多余的问题了。
“你刚才说我可以选择……回去，和继续往前？——继续前行，会去哪儿呢？”
“谁知道，”林奇脸上充满了温和的笑意，“或许你可以叫一辆骑士公交汽车——你们巫师的交通工具不总是很有趣吗？——搭上，然后它就会载着你继续走下去。”
汤姆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我还能……回去？”
“为什么不呢？”现在，林奇仅仅离他几步之远了。“生命是很宝贵的，还有很多更重要，更珍贵的东西……你有幸得到。”
“看那儿，”林奇突然举起手，指向了另一边，汤姆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，看到了一团蜷缩在墙角的黑影。
“那是赫尔希的过去，”林奇说，声音似乎有点哀伤，“属于的他的那一部分在你来到这儿的那一刻已经被分离了出来。命运决定他必须走下去，而你……还可以有回去的机会。”
他觉得喉咙干干的，有一种极大的渴望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，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你曾经质疑过自己的存在，这实际上是一种不信心，”林奇叹了口气，“但你觉得她还会在意这些吗？你现在的家人，你的朋友……还会在意你的过去吗？当你用自己的力量证明了现在之后？”
“勇敢一点，”她伸出手，慢慢搂住了他的肩膀。他没有抗拒。轻柔的让他很容易联想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“像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那样，勇敢地面对自己，面对未来……”
林奇松开了他，退后几步，依旧微笑着。
沉默许久，汤姆肯定地回应道：“我想回去。”
“这很好，”林奇的笑容加深了，“祝你好运。”
视线再一次黯淡下来，白雾也几乎看不清了，麻瓜女孩的身影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。
“记住，你的过去，还有赫尔希的过去，全部留在了这里。”
“当你回去以后，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。”
……
这里到底是哪儿？到底是否真正的存在着？
汤姆知道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。
×××
……
又一次全身痛楚得不能动弹。
而这一次，汤姆却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，窗外的阳光洒下来，映在眼帘上，一片恍惚。
“你醒了？” 陌生的男声如释重负，随后变得轻快起来，“太好了。现在感觉如何？”
汤姆睁开眼，视线正上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巫的脸庞——不，并不陌生，相反，他觉得很眼熟。
他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出头，一头乱糟糟的黑发，浅棕色的眼睛带着笑意。当他弯起嘴角微笑的时候，那种相似性就变得更加强烈了。
而汤姆完全惊住了，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。
对方看出他认出了自己，便笑着指了指自己，“詹姆·波特，你应该知道的吧？”
“……”
见汤姆两眼发直，詹姆有些担心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“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“我一定是死了。”汤姆猛地把他的手打开，然后唰地躺了下去，拉起被子遮住头。
……
“你没死了啦！”
詹姆硬是把被子拽了下来，“你看，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人耶，不是鬼魂哦。”
“……那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出了问题！！！”
汤姆用力扯回被子，然后钻进了被窝里，紧紧闭上眼睛。
“天灵灵，地灵灵……”
詹姆一下子没忍住，大声笑了起来，“啊啊不行，你实在是太可爱了！怪不得哈莉那么喜欢你……”
被子里突然没了动静。许久，汤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，表情恍惚。
“布朗尼——？”
“是我，”詹姆咧开大大的笑容，“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认出来的。”
……
当汤姆终于能够接受眼前的事实，坐起来和詹姆·波特好好对话的时候，房间的门被推开了。
另一个黑发青年走了进来，从模样上看几乎是西里斯的翻版，不过明显没有他那么好看。他捧着一堆魔药，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，把它们放在了床头柜上。
汤姆咽了咽，“雷古勒斯……？”
詹姆点点头。
汤姆再次倒了下去——“我果然是死掉了！”
“振作，振作，”詹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想当初我可比你接受得快呢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你一直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陪伴在哈莉身边？”汤姆用手背遮住眼，虚弱地问。
“哦，不能那么说，”青年的笑容慢慢褪去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汤姆又一次坐了起来。
“你知道我怎么逃过伏地魔的死咒的吗？”詹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，神情变得严肃了。
汤姆盯着他的脸，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，最后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，“是莉莉·波特！她……”
“是她，”詹姆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她为了我和哈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。”
“那你——”
“詹姆·波特的身体已经死亡，然而我的意识被及时转移了出去……”他抬起手揉着额头，叹息了一声，“我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，自从她坚持要对外宣称我们生的是儿子的时候，我就感觉到她心里有什么打算了……她真的很固执，可我没想到，后来竟然是这样……”
这么看来，哈莉很像她妈妈，汤姆默默想道。
“我觉得以她的力量应该还无法达成……”詹姆沉吟着，皱起眉头，“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