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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三生·永劫之花-第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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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鹤夜满意微笑,这回,他是真的送走了燕家年轻的家主。

站在门口,望着少女一身鲜烈红衣消失于暮色中,被侍从簇拥,鹤夜低声道:“这一次,我们和燕家彻底结下仇怨了。”陆鹤夜这么说着的时候,是笑着的,眼睛眯起,非常满意。

不过,这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。大家都想要这个天下,那就总有一天会站在战场上。

到时候,你死我活吧。

莲见到了山下,莲安正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她。她怔怔地看着妹妹,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好,只觉得一开口就有什么东西会消失一样。

莲安在软轿里半撑起身,看着她,慢慢地,就像是知道了什么,面色一点一点灰败起来。

她刚要开口,就按着胸口咳嗽两声,一口血吐出来。莲见疾步上前,把她抱在怀里,莲安拉着她的袖子,软软叫了一声:“姐。”

她就像小时候一样,窝在了莲见怀里。

莲安浑身发抖,过了片刻,开始轻泣。

她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抱紧她。

莲见心底一片虚无空荡,然后,她轻轻推开了妹妹。

莲见长长的袍袖在山风里烈烈地吹着,绯色被夜晚浸透,忽然就有一种微妙的飘忽感。

看着莲安,她顿了顿,道:“我现在要立刻起程前往洪州。”

干巴巴地说完这一句,她又看着莲安,慢慢地,慢慢地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,笑了。

她又重复了一遍,说:“我现在要立刻去洪州。”

莲安愣愣地看着她,一双眼睛里终于有泪水滑落。她伸手,轻轻为莲安擦掉,只能说:“别哭。”

真是没用的一句话,她恍恍惚惚地想,又给妹妹抹了一把脸,低声吩咐了侍从几句,便跨上马鞍,转身离开。

然后,她身后撕心裂肺一句“姐姐”,只让她在马车上顿了顿,却没有停留。

五月三十夜,莲见离开北关宗庙,向洪州而去。

六月初一夜,燕氏领主之一,燕莲安于北关驿站自尽,留下遗书,将所有过错一身尽揽。

史称“北关冲乱”。

接到莲安死讯的时候,是莲见正赶向洪州的第二天的夜里。

少女在月光下把脸庞凑近信纸,旁边是火镰一线明灭不定的光,她忽然就觉得为什么纸上白纸黑字,她个个都认得,组合在一起却偏偏不知道是什么了。

耳边虚无的声音轰隆隆地响着,她慢慢地,逼迫自己,把信上面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从头到尾看了很多次,终于看明白了,收起了信笺。

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结局吗?她想。

来送信的使者问她要怎么处理,莲见闭了闭眼睛,吩咐使者即刻去通知燕氏所有的支系,全部到燕家领地内历代家主神位所在的家庙,预备举丧。

“那您呢?”

“我?”莲见自言自语地应了一声,然后她茫茫然了片刻,身旁的火镰忽然明灭一下,身下白马轻轻嘶鸣,她才仿佛被惊醒一样回过神,凝神看着远方在黑暗里蛰伏的景物,慢慢地慢慢地开口:“我先去处理洪州的事情。”

燕家百年名门,在北地开枝散叶,宗族十数支,而这个看似强大的家族,一直被祖父强力支配着,现在统揽大局的祖父去世,这个燕氏,到底肯不肯听从一个十六岁少女的支配呢?

她有没有能力在如此外患的情况下整合整个家族?

她不知道,她只能尽力去做。

此时最要紧的,是安抚住所有支系家主的情绪。

恩威并施而已,在她回来之前,燕莲华曾经如此嘱咐过她。

天上不知道什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。

落到脸上是凉的,莲见觉得自己似乎对自己笑了一下。

抱歉了,爷爷、妹妹,我要先去做别的事。

她策马而去。

洪州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,盖因燕家也好沉家也好,谁也不希望这个时候把事情搞大。

沉家这边出面的是沉谧,兰台令大人似乎和楚王的爱妾们很有些沟通,六月十四,宁家传来谕令,命令燕氏克制。

这就给了双方下台阶的机会,六月二十,沉家和燕家达成协议,燕家只须把杀害沉氏子弟的人犯缉拿归案即可。

而沉家也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。

沉谧刚回京都,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来自御史大夫的弹劾,说他纵容子弟,搞出这样事端,有损体面,伤害和宁家的关系。

整个朝野上下都在等沉谧辩驳。

哪知事情的走向却飞流直下,让人瞠目结舌。弹劾的奏折刚刚递上,沉家就有人入宫请罪,但不是沉谧,而是跟这件事比沉谧还没关系的家主沉羽。

干脆利落地认了弹劾奏折上所有的罪状,在对方脑袋还没转过弯来,沉羽当天立刻引咎辞官,归还一切职务,自我流放出京都,回到自己的领地隐居。

对此,燕莲华的看法是,沉家那块领地可是位在要冲,兵家必守之地,沉大人自流得真是有眼光啊有眼光。

当时纤映正在跟他对弈,听了参议大人以温柔语气、恭敬词句说了这句刻薄的话,掩唇轻笑,落下一子,笑道:“所以大人您也算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不是?”

燕莲华大惊,说:“您这是从何说来?”

纤映却不再说话,只当自己没说过这句,继续下棋。

御史大夫背后谁人指使,虽然隐秘,却瞒不过纤映去,只不过……拈着指尖冰凉云母棋子,纤映慢慢落下一子。

莲华真的是本想陷害沉谧,哪知却杀出一个沉羽,反而让沉谧正中下怀这样吗?

怎可能?!

政治正如弈棋,一步错,满盘落索。

凝视着对面认真看着棋盘的青年,纤映笑着,慢慢展开手里泥金之扇,上面芙蕖盛开,又是一季夏来春暮。

处理完洪州事务,已经是快到七月了。

莲见祖父和妹妹移棺家庙,等待坟墓修好,便可入土。

离家之前,莲见每年都要来这里参拜,这供奉的一排排的灵位,她的生命就因他们而来。

然后,某一天,她也会位列其中。

现在,她的祖父和妹妹就是其中一员了。

一个人站在封闭的大殿内,灿烂的阳光一线也照不进来,接着灵前烛火的光辉,莲见一个一个地仔细看着那些明灭的祖先的名讳。

这里有死有余辜的人,也有枉死的人,那么,等她被摆进来的时候,会是什么呢?

她不知道。

父亲和祖父之于她,不是憧憬,不是榜样,而是一个共同信念的上一个继承者。

但是,那还是他的祖父啊!

而妹妹……

莲见就这样仰着头,安静地看着祖父和妹妹的牌位。

心底不是痛苦也不是难过,而是一种发蒙一样的虚无,就仿佛明知道该有什么感情反应,但是自己却干涸枯萎了一般。

她就这么站着,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然后有侍从敲门,低声对她说“有个人要见您”,便递上一个信匣。莲见打开,里面是一束金色的头发,她便明了在外面等她的是自己的恋人。

沉羽的事情她知道,北关距离他隐居的地方千里之遥,不知他怎样日夜兼程,赶来这里。

他担心她,想立刻到她身边,为她分担痛苦。

她的情人想抱紧她,希望她能放声大哭——在他的怀里。

莲见无意识地笑了一下,手指摩挲着匣子里金色的头发,然后慢慢摇了摇头。侍从心领神会,退下了片刻又回来,说那位等他的客人很好说话,立刻就走了,只不过走前送了另外一个花匣过来。

家臣退出,大殿里重又寂寞如夜,莲见慢慢打开花匣,里面是一束青色的莲花。

据说,青色的莲花可以安抚灵魂,让他们得到平静。

莲见真的笑了起来,她拿起花束,手指的触感柔润而沁凉,仿佛冬日里她的情人的肌肤。

她一点点在灵前蹲下身子,一点点抱紧了花束。

不远千里,奔波连夜,即便她拒绝见他也无所谓,只是为了递给她这束莲花。

但是她却没有伸出手接过。

因为总觉得看到他的脸就会不争气地哭出来。

抱歉,即便是你,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痛哭的样子呢……

小小的少女蜷伏在偌大黑暗的殿内,如同受伤的幼兽,身前是百年祖先,随一线烛火明灭不定,身后一片黑暗,其深如夜,其浓如雾。

她身前身后都没有退路,唯一的光明只有身周。

莲见迟来的泪水终于落下。

那个十六岁的孩子放声大哭。

她到了之后,燕氏分支的所有家主全部到齐,来参加最后的上香仪式。

很显然,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十六岁的孩子能撑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,分支家主们来到这里,一是观察他们名义上的族长,二则是为自己的未来打算。

按照地位排定了灵前站次,过了片刻,一身孝服的莲见走入了殿内,接过家庙神主递来的香,莲见长久地凝视着祖父的灵位,然后,一向以沉默和循规蹈矩著称的少女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。

她慢慢地,一根一根地松开指头,看着香碎落在脚下。

灵前掷香,是为大不敬。

四周先是静了一静,然后立刻哗然!

莲见却没有立刻转身。

她依旧凝视着祖父的牌位,片刻之后,才转过身,眼神冰冷一如传说中冥河的水。

喧哗声在她的眼光里莫名其妙地弱了下去,少女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殿堂里如切玉似的振动空气。

“未夺得天下,辜负祖先的祖父,不配得到后代的香火。而没有夺得天下,至今仍然辜负祖先的儿子,也不配给祖父上香。”

少女的声音里有一种清澈的冷:“这炷香,等夺得天下一日,再祭告祖先!”

说罢,燕氏家主拂袖而去,全场又静默了片刻,才开始又继续流动窃窃私语。

“啊,说不定是个有趣的君主呢。”

“燕莲华选中的哟。”

“是啊,那就不妨跟随看看吧,看看她能让燕氏走到那里去好了。”

分支家主其中几人这样发出了有趣似的声音。

永顺七年七月,燕莲见正式继任燕家家主。

永顺七年十一月,燕氏十二分家支整合镇压完成。

永顺八年九月,沉羽于领地并州筑城完毕。

永顺八年就这样过去,九年的四月,宁家和朝廷之间看似平静无波、实则暗潮汹涌的水面,被一条猛然跃起的鱼撕扯开来。

四月初九,永顺帝近臣内侍长,向宁家告密投诚,出卖了永顺帝的倒宁计划。

宁家立即逮捕了一干大臣,但是碍于形势,还是对永顺帝保持了必要的礼仪,而宫廷这方向,由深谙各退一步之道的沉谧主持,也对宁家进行了安抚。

而在这个事件里,年仅十八岁的燕莲见第一次单独走上了政治舞台。

因为和朝廷的渊源,她作为宣抚使前往京城,和朝廷就处置善后讨价还价,进退得体,同时兼顾到双方的面子和利益,手腕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柔软,最后处置掉了宁家的心腹大患,但同时也给了永顺帝面子,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位年轻女子不凡表现的之后是燕莲华主导的,却依然不妨碍莲见在宁家和朝廷两边都得到了相当不俗的评价。

只有沉谧的评价和别人稍有不同。

他说,莲见的处置固然能看到莲华的授意,但是能在进退之间条理严谨,在微妙处宽厚,却是她独有的。

莲见在非常明确地以自己的方式成长。

成长,然后懂得接纳有用的建议,并且用自己的行事方式,以自己的智慧让建议更臻完美,这是帝王之才,远比一切才能都更加重要。

君主是骑手,臣是千里马,没道理让骑手跑得和千里马一样快,所以,对君主而言,最重要的才能并不是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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